她立刻追问：“是什么人？”

    “段绍桉派去的人。”

    晏红昭沉默了片刻才道：“聂昙烟的尸身不翼而飞，在他眼里，最有可能盗走尸体的人的确是聂家人。他派人盯着聂家，想必是打算顺藤摸瓜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。”

    “可要了结了他们？”

    晏红昭侧过眸子看向他。

    黧渊说这句话时，语气稀疏平常，就像是在问她要不要吃宵夜，明明不是凶神恶煞的模样，却偏偏平静得令人感到心慌。

    晏红昭轻轻摇头：“只要他们不动什么手脚，便由他们去。”左右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。

    “对了，我之前让你帮忙打听江湖中医术精湛的大夫，可有什么眉目了吗？”

    她说这话时，外面忽然响起了几声猫叫。

    黧渊凝神静听，因此没像平时那样立刻回答她的话。

    “黧渊？”她又轻声唤了他一声。

    见他仍旧没有反应，便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。

    一把握住她的手腕，黧渊恍然回过神来，道：“……已经找到了江湖人称的鬼医，不日便会将他押到雍州城来。”

    “押、押来？！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黧渊用最平常的语气，说最狠的话：“他不肯出谷给人医治，我便叫人炸平了他的鬼谷，到底把人请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他“请”人的方式还真是别致啊。

    她都怀疑被他这般粗暴的对待，那鬼医到时还会不会尽心医治。

    像是猜到了晏红昭心中的担忧，黧渊安抚她说：“你放心，若是他敢藏私，我便一片一片地刮下他身上的肉，让他自己吃下去。”

    晏红昭：“……”活菩萨她见多了，活阎王还是头一次见。

    别说，今晚的噩梦又不缺素材了。

    担心黧渊再语不惊人死不休，晏红昭赶紧叫停：“……辛苦了，你也早点歇着吧。”

    往日晏红昭说完这句话后，黧渊总还要再磨叽一会子，可今日他却没有丝毫犹豫便离开了。不止是出了屋子，他甚至离开了郁香院，出了这座宅子。

    以往他偶尔也会出去，倚翠他们知道他多半是奉自家小姐之命去办什么事，是以并不理会。可是今日，黧渊前脚刚出郁香院，后脚倚翠便跟了上去。

    方才那几声猫叫她也听到了。

    旁人或许觉察不出什么，可她自幼混迹江湖，这种把戏瞒不过她。

    她不远不近地跟着黧渊，发现他并未远走，就去了宅子后面的那条巷子。

    那里早早的候着一个人，一身黑衣，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倚翠担心被他们发现，是以并不敢离得太近，再加上他们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，因此她未能听清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，只是看到那名黑衣人俯身跪在了黧渊面前。

    霄弋低垂着头，神色恭谨地唤了一声：“主子。”

    “您让属下调查的事情，均已查明。”

    黧渊声音冷肃：“讲。”

    “晏五小姐自幼不在晏相和夫人的身边，而是由晏家的老夫人在云洲将其抚养长大，两年前才接回长安。可无论是云洲还是长安的人，提到这位晏小姐大多没什么好话，都说她嚣张跋扈，仗势欺人，胸无点墨，还爱自以为是。总之凡是人会有的缺点，都能在她身上找着。”

    “主子，就这等‘奇女子’您怎么会认为她温柔娴静，聪敏过人呢？”说着，霄弋抬头，露出晶晶亮亮的一双眸子，里面闪动着“八卦”的光芒：“您该不会是被她下降头了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