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红昭旋身:“您还有何事?”
苏娩定定地望着她,像是在看她,又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人。
她眼眶渐红,说:“我与姑娘关系尴尬,小女之事未有明断之前,姑娘纵是冷眼相待,我亦能理解。可我观姑娘你待人亲和,处事得体,实是温柔良善之人,是以忍不住想要叮嘱姑娘一句,画人画虎难画骨,知人知面不知心啊。
这世上真心难得,姑娘纵得良人,凡事也要多为自己着想才是。”
顿了顿,苏娩又道:“我听闻丞相大人和夫人将姑娘视作掌上明珠,我亦为人母,深知父母之爱子,则为之计深远。是以无论到了何时何地,姑娘都切莫忘了,他们才是最疼你爱你之人,万万不可听信他人之言与他们生了嫌隙。”
按道理,这话原不该由苏娩来说,未免有挑拨离间的嫌疑。
可也不知为何,她见了这位晏姑娘心底便莫名生出一股亲近之意,许是因为她与自己的女儿年岁相当,又都入了这无福之门,她便忍不住想要多说两句。”
若她能听进去自然最好,若是不能……至少苏娩问心无愧。
晏红昭强忍眸中酸涩,郑重道:“您说的,我都记下了。”
转身离开之际,她忽又顿住,一字一句地说:“您放心,令嫒一事,我一定会给聂家一个交代的。”
话落,她开门离开,留下苏娩错愕地站在原地,心中骇然。
晏红昭一路出了东月楼,沿着湖边往回走。
岸边繁花如锦,翠叶成帷,时有落花至,远随流水香。
可这一川风月却没能入了晏红昭的眼,她只目视前方一步步地往前走,仪态虽端方,可迎面跑来一个小孩子她都没有注意到,显然是愣神了。
幸亏黧渊及时拉了她一把,她这才没被那满手泥巴的小孩子给撞到。
忽然被扯了这么一下,晏红昭瞬间回神,抬眸看了黧渊一眼,然后轻声道:“……多谢。”
她说完转身欲走,却又被黧渊拦住。
她满心疑惑地看向他,就见他伸手扶了扶她髻上的攒珠步摇,说:“歪了。”
他帮她扶正后,手却没有立刻收回去,而是在她头上停了片刻,像给小动物顺毛似的,问她:“怎么了?”
晏红昭被他问得一愣:“什么怎么了?”
“见过聂夫人之后,你就跟丢了魂儿似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