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沙耶逻皇宫】
“我相公在哪里,你把他交出来。”
“千寻姑娘。”虎啸顷金欣喜地站起来,但是立即迷茫了,他至今还没见过她的相公,更别提将他留在这里了。“我不知道啊,我完全不知道他在哪。”
“叫香缇儿出来与我对质。我相公是她带走的。”
“香缇儿。”虎啸顷金紧锁眉头,示意士兵把香缇儿带来。
“千寻姑娘,多谢你在战役中……”他想致谢。
但她只是无情地说道:“闭嘴,我不想听这些。”
虎啸顷金噤声,现在他对这姑娘充满了敬佩与感谢,并不想与她斗嘴,她爱怎样就怎样吧,他已经决定好都顺她的意。
二人默默相对了一阵,香缇儿终于来到众人眼前。
香缇儿昂首挺胸,面带春风,像是一点儿也不介意是被玄武千寻叫到金殿上来的。她得意洋洋地站着,打量着她,一副胜利者的高傲模样。
“我相公呢。”
“谁?”
“凛央子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说谁啊,哪位?”
“呵。”千寻懒得和她废话,只是抬头问虎啸顷金,“我可以当着你的面打残她吧。算了,我不用你同意。”
话音未落,一拳已经猛击在香缇儿引以为傲的美人脸蛋上,鲜血与门牙碎落一地。
她没有哭,反而是疯狂地笑了起来,于是证明了她与此事脱不掉干系。
呵呵……呵呵……哈哈哈哈哈哈……怪异地笑声充斥大殿。
“原来这个人是你的相公啊,哈哈哈哈哈,真是活该,真是有意思,哈哈哈,还是夸我的眼光准吧,哈哈哈哈……”
又是一拳,这一次美人整个右肩胛骨碎了。
“我是玄武族帝女,我杀你有千万种方式。”
“喔,是吗?呵呵……呵……”香缇儿痛得大汗淋漓,咬牙切齿,却依旧没有松口,“那你还想听我说他的下落吗?不想就直接杀了我啊,哈哈哈。”
“下一次就是你的膝盖骨。”千寻威胁道。
可是香缇儿只是凄然地望向了虎啸顷金,反问他:“我,香缇儿,只是抓了一个杀害白虎王王后的男人,何罪之有?我的王,你不替你的结发妻子报仇,却叫一个外姓人当着你的面杀害我?”
虎啸顷金顿时站立起来,走到她们面前,一把揪起香缇儿狠狠说道:“玄武千寻是拯救过整座沙耶逻的女子,你莫要信口挑拨!你说她的丈夫杀害了我的妻子,你可有切切实实的证据。”
“有啊,怎么没有,问一问全城百姓,捡到过多少支雷影蛣蛉箭,是不是和杀害白虎王后的那一支一模一样?”
“你说真的!千寻?!这是真的?”虎啸顷金瞪着千寻。
千寻哽咽了一下,她不知道该怎么答。
确实是真的。
欠着人家血仇呢。怎么答。
她沉默,让他很是心酸。
“凛央子下落呢!倘若你说的是真!那这个男人也该交由我处置!而不是你!”虎啸顷金对香缇儿吼道。
“呵呵呵……我的王,你真是分不清谁待你是忠心,谁待你是假意,我的王……你真可怜……哈哈哈……”香缇儿忽然抱住他的脸,在他唇上用力亲吻了一下。然后一记指着千寻大声说道:“你给我听着,听清楚了,我只说一遍,你要听清每一个字,我保证,以下这段浪漫的话,你会铭记一生,一世……”
万籁俱寂,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答案。
整个宫殿的核心,所有人的焦点,香缇儿梦寐以求了一生,居然是在今天这般场面实现,她已经破碎了,永远没有可能再去争取一顶白虎王王后的皇冠。所以此刻她什么也不害怕,依然要残破的异常美艳,要搔首弄姿,她笑,拨了拨头发,娇声说道:
“白虎族尊重的人,受到天葬;白虎族仇恨的人,遭受人葬。
天葬,鹰与秃鹫会啄尽他们的肉身。
人葬,白虎族人会一人一片肉吞噬掉他们的肉身。
那个杀掉白虎王后的人,死前已经被打得骨头寸断了吧。全身血肉活活剔尽时,骨架子像玉石一样晶莹剔透,我们才知道那人不是普通人类。忽然一阵风刮过,他的骨头化成了一片片洁白的羽毛,在天上飞旋了很久才一片片落下,落在沙耶逻皇宫的各座大殿的屋顶上。当有人爬上去要摘除它们时,它们就会再次飞扬起来。火烧不掉,风吹不走,唯有雨水可以打湿它们,却不能将它们移走。很美是不是?呵呵,我故意把它说的很美,很浪漫,还有一个残忍无边的版本,你想不想听?玄武千寻,你想不想听?”
砰然一声。她的首级在虎啸顷金掌心中捏得粉碎,他挥落她的残躯,异常抱歉地望着千寻。
千寻没反应。
像是整个儿僵住了。
一点声音也没有。
“千寻,你听我说,她没这么大本事,她应该是在说笑。我这就派出所有士兵,翻遍整座沙耶逻皇宫,沙耶逻城地上地下每一寸土地,我帮你找他,我一定帮你找他出来好不好。千寻你别担心,你别急,我这就着人去办。你等着,你等着,不,我亲自去找,千寻,你就在这里,好好的,别动,哪也别动,我去找,我去找……”虎啸顷金着急了。他号令所有宫人与士兵在皇宫里跑动寻找起来。
千寻依然立在原地,大殿里人跑得差不多的时候,她开始朝外走,走到殿门外,望了望万里无云的明媚天空,然后纵身跃到大殿檐顶之上。顺着金瓦向前走,验证的方式其实很容易不是吗?
她走到檐脊上,看见一片雪白的羽毛,轻轻拾起来……
再往前走,又是一片,拾起来……
还是走,一片,拾起来……
一片……一片……
一片……一片……
放眼看……其实漫眼皆是……
金碧辉煌的沙耶逻皇宫……
闪耀着的斑斓雪光……
也许永远要留在仲夏与沙漠中的……
雪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