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做父亲的,当他生养了宝宝的时候,还只不过是完成了一个做父亲任务的三分之一,甚至三分之一都不到。他对人类具有生育人的义务;他对社会又具有培养人的义务;他对国家具有造就公民的义务。凡是具有这三重债务而不去偿还的人,就是有罪的,要是他只去偿付一半的话,也许他的罪过还要更大一些。不能找借口或以贫困、工作等而免除亲自去教养宝宝的责任。朋友们请你们相信我的这一番话。
凡是具有深情厚爱之心的人,如果他忽视了这些如此神圣的职责,我将可以向他预言,他将会因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而流下许多辛酸的眼泪,而且永远也不可能从哭泣中得到什么安慰。有个家庭中非常忙碌的父亲,他是个有钱的人,据他说,他是不得已才放弃了管教自己的孩子的,他采取了什么的做法呢?他的做法是,拿钱去雇一个保姆来替自己完成他所担负的责任。满身铜臭的人,你以为用钱就可以给你的儿子找到一个很好的父亲吗?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,你给自己的孩子雇来的这个人,甚至不可以说是一位教师,他只是一个奴仆。他不久就要将你的儿子培养成为了第二代奴仆。
一个好的教师应该具有哪些品质呢?人们对这个问题是讨论过了许多的。我所要求的首要的一个品质就包含其他的许多的品质,首先他绝不以做一个可以出卖自己的人。有些职业看起来是非常的体面和高尚,以至于有的人,为了金钱就去选择和从事了这样的职业,因为他的初衷是为了金钱,所以,就不可以判定他是配这个职业的,那么,他在这个职业里,也很可能是难以赚到什么钱,如军人们所从事的,就属于这样性质的职业;教师所从事的,也属于这样的职业。
那么,谁来教育我们的孩子呢?这个只有你自己才可以,谁都不能代替。如果我不能教,你也不可以教!……那就找一个朋友来教好了。我真看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可以。一个教师!啊,教师是多么高尚的人!……事实上,为了家庭的下一代,更为了要造就一个真正的人,他本人就应当是个更有教养的人,是个做父亲的人。像这样的职责,你能放心交给一些为金钱而工作的人吗?
我们越是思考这方面的问题,我们就越发现一些新的困难。教师必须要受过高等教育,才能教育自己的学生,仆人也必须受过良好的教育,才能为他的主人很好的做服务,所有接近孩子的人,都必须先获得他们应当使自己,心领神会的种种印象;必须接受了一层教育和又一层的教育,一直接受到谁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为止。把孩子交给一个连他本身都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培养,又怎么能培养得好呢?
那么,这样一个难得的人才,是不是很难找得到呢?这我也不知道。在这个堕落的年代,谁知道一个人的灵魂还能达到有多少的高尚程度?不过,我们就假定这样的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是找到了。那么,就应当先要考虑他该做些什么,我们才能希望他是个怎样的人。我相信,我可以预先这样断定,即:一个做父亲的人,在能够认识和分析到一位好教师的整个价值的时候,他会毅然决定不再用任何的教师了,因为,这个父亲为了找到这样一位教师,所花费的力量远比他自己做教师花费的力量要多得多。因此,他愿意做一个朋友,也愿意培养他的孩子做朋友,这样就省得到其他的地方去找教师了,而且,在这个时候大自然也已经将教育的工作做了一半了。
有一个人,我只知道他是个富翁很显贵的,他曾经请我去教育他的儿子。这当然是给了我很大的面子和荣誉;不过,他不但不应该抱怨我,闲我拒绝了他的请求,他应该以我的谨慎从事而感到非常庆幸。如果我接受了他的请求,如果我在我采用的方法上走错了方向,那么,去做这件事情显然就是要失败的;但是,如果我去做这件事情能成功的话,其结果可能会是更加的糟糕,因为他的儿子有可能将会放弃他作为一个父亲的头衔,再也不愿意做少爷和公爵了。
我深深明了和知道做为一个教师的职责的重大性,甚至,我同时能感到自己的能力实在是不太够,所以,不论是什么样的人请我担任这个职务,我都是绝不会答应和接受的;至于朋友们对我的信任和引荐,对我来说,更是一个需要拒绝的原因。我相信,大家了解过我之后,就很少会有人再向我提出这样的请求了;我要那些打算请我做教师的人,再也不要白费精神和气力了。我以前曾经也对教师这个职业做过尝试,以便事实证明我不适合于做这项工作;就算是我的才能可以使我担任的话,我相信我的景况也是不允许的。
有些人似乎对我的话还是不太重视,因而不能够相信我的决定是出自真心诚意的。我认为,我应当公开地向他们声明这一点,我虽然不能够担负这个最具意义的工作,但是我可以大胆地去尝试一下最容易做的事情,根据其他很多人的样子,不去参与这类的事情,而从事写作与著述;应当做的事情我虽不去做,但我要尽我的力量将它说出来。
我知道,在类似与这类写作著书立说的事业当中,由于总是在自由自在地阐述一些不用自己去实施的方式和方法,因此,可以轻而易举地,提出许多不能施行的美好的愿望和方案,但是,由于缺少详细和实际的例子和内容,所说的话即使是可以实行的,那么,在还没有说明怎样应用时,也是毫无用处的。
因此,我决定给我一个想象的学生,并且还假设我有适合于进行其教育的健康、年龄、知识和一切才能,而且,从孩子刚一出生的时候起,就一直给予他教育到他长大成人,那时候,孩子除了他自己以外,就不再需要其他的人进行给予指导了。我觉得,使用这种方法将可以用来知道,一个学生是否是出自真心和真诚,大家不久就会感受得到,或者说读者们会去感受,我是不是依照孩子的成长,和人心的自然发展来进行教育的。
这就是在种种困难的面前我所要努力去做的事情。为了避免我写的内容不真实,或因许多不必要的材料而篇幅显得太大,我就将每个人都能觉察其是否正确的原理提了出来。针对于那些需要加以核实检验的实验的法则,我将它们都应用在了我的爱弥儿和其他人的身上,并且使人们在极其详尽的情节中,看到我拟定的方法是可以付诸实践的;我准备实行的计划至少要做到这个效果。至于说我是不是能够做得成功,那就要由读者来做判断了。
由于这个原因,我在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很多得谈及到爱弥儿,因为,我对教育采取的首要严格性的准则,虽与大家所公认的准则恰好相反,但是是非常明白和合理的,凡是通情达理的人都很难认为是不赞成的。可是,当我要继续这样说下去的时候,我的孩子由于跟你的孩子所接受的教育不同,因此,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一般意义上的儿童,如此的话,就必须对他采取一套较为特殊的教法。从此以后,他就能频频出场,到事情结尾的时候,我没有一刻工夫不见到他,以致不论讲什么话的时候,我都不需要再替他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