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者，八刀也

    一

    “分？”

    “我不在乎分数”。&29378;&20154;&23567;&35828;&65306;&109;&46;&120;&105;&97;&111;&115;&104;&117;&111;&46;&107;&114;

    这句话要是从哪个学生嘴里蹦出来，那他十成里有九成九是在装。

    “谁和分数过不去？”某个月考后的早晨，老师用鼠标“啪啪”地在屏幕上点击着，最后轻描淡写地把屏幕定格在了几个不及格的分数后面。

    这个细微的动作，却成了一把手术刀，触及了许多人敏感的神经。

    “又是他……”“她怎么变成倒数了……”

    教室里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低语声。

    有人抬着头，佯装镇定地看着电子屏；有人用手撑着脑袋，斜着眼看着某个角落里的人；有人低着头，不知在想着什么。

    更多的人则在等待着名单前列的几个名字出现。

    老师似乎不怎么在意讲台下焦灼的目光，缓缓地把名单向上拉。

    每一次鼠标滚轮的滚动，成了一把小刀，缓缓划过许多人的后脊。

    “倒数第二页，没有我……”有人长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，为什么连前十都没有……”有人后背一凉，冷汗直冒。

    页面缓缓划过，有人渐渐露出胜利的微笑。

    “还好，我的名字在前两页。”几个低头假装背书的人抬起头，紧张地看了一眼屏幕。

    只有少数几个人，仍然做着自己的事。

    “Ｎｅｇａｔｉｖｅ，ｎｅｇａｔｉｖｅ，ｎｅｇａｔｉｖｅ……”有人小声背着英语单词。

    页面终于划到了顶端。

    “大家看看，这是这次考试咱们班的总分排名。”两片嘴唇上下开合，拖长了声音。

    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出现了。

    “你们呐，每次考试都错那些教过的，不该错的……”讲台上的声音继续拖长。

    这时候，有几个人抬起头来，看了看电子屏。

    低着头背书的人，撑着脸看白板发呆的人。

    以及我。

    我瞥了电子屏一眼。

    随即我开始觉得自己的成绩有些配不上付出。

    倒不是我做了多大的牺牲，舍弃了多少娱乐的时间，又或者是我比别人早起晚归。

    而事实正相反，我从来没有在教室里自习到熄灯前一刻，也从不会为了某一次考试熬夜复习，更谈不上买大把复习资料去写了。

    我甚至连一天都不想在学校多待下去。

    为此，我会抓住一切机会回家偷个懒，哪怕是大被蒙头睡上一天，也比在学校里面对数不清的卷子要好受得多。

    因为经常请假，我在学校的教务处账上有名。不过除了请假之外素来安分守己的我直到毕业也没有被叫去谈过话。

    二

    我还是个思维不容易集中的人。

    上课的时候，遇到不感兴趣的内容，我的心思就慢慢飞到别处去了。

    我羡慕那些上课一眼追到底，思维紧跟着老师，下课后还能整理出满满一篇笔记的人。

    高三课程多的时候，下课后再去回想这节课的内容，我时常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，就像缺氧多时的人眼冒金星地去翻找东西一样。

    “上午那节政治讲了什么？”中午躺在宿舍的床上，旁边一个声音问。

    我想了一会，扭过头，和声音的主人相视一笑。

    我们笑得都很疲惫，也很尴尬，因为我们都记不太清了。

    原因呢，只是太累了。

    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，七点二十分就开始早读或早自习，这之后便是持续到中午十二点的上午课。

    中午的休息时间持续到一点四十五分，随后就是两点到五点二十分的下午课。

    这段休息时间持续到六点四十分，随后就是三个多小时的晚自习。

    晚上十点二十分，高三的下课铃才姗姗打响。

    我们一天学了多久？

    除掉零头，也是十一个小时。

    而每周上课的日子有六天。

    还有不少人挤出了原本就不多的睡觉时间，半夜躲在厕所里背书。

    包括我在内，太多的学生是睡不够六个小时的。

    第二天起来的时候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怎么看怎么像个睡眼惺忪的傻帽。

    “可是这一切都值得，这一切都是为了分数，是为了将来。”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拿着短刀，架在自己脖子上说。

    “去学吧，快去吧……”短刀在我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。

    我一个激灵，赶紧低头洗了一把脸。

    冬天，水龙头迸出的水惊醒了脸上的每一个毛孔。

    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