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送你回府吧?”端木嗣扯着白沐辰的人衣袖说。
“不必了,冉哲晚上又该闹腾了,远之一人怎么顾的过来,还有师傅要照料,今日你便好生伺候师傅吧。”说完,白沐辰便朝着前走去。
“阿辰!”端木嗣欲言又止。
“何事?”
“没什么,你走夜路的时候小心些。”
白沐辰浅笑后便朝着夜色中走去。端木嗣站在原地,一直等着再也看不见白沐辰的身影才肯作罢。随便在侯府前寻了个台阶坐下,端木嗣望着远处早就空荡的大街,心里五味杂陈,细细想来,是何时起白沐辰眼眸里再也看不见清澈的灵动,即便是笑也是强颜。如今的白沐辰格外陌生,端木嗣更是不知该如何靠近白沐辰。
在这京都城的大街上胡乱晃着,白沐辰不知该去哪里。白府里冷冰冰的一点活人气都没有,白沐辰自顾自的走着,快要行至白府门前时,隐约听见了巷子里的闷哼声。凭着街道上的火光看去,临墙脚的地方瘫坐着一个穿着朝服的男子:“睿王殿下!”端木渊脸色苍白,意识也有些模糊,微微睁开眼睛,还以为是自己疼出了幻觉。
白沐辰握住了端木渊的手臂,掌心忽然间湿热一片,夺目的血色即便是在夜色里也能看的一清二楚。
“这次,怕是熬不过去了……”端木渊勉强裂开嘴笑了起来,“没想到临死前还能见到你。”
“殿下!”白沐辰拍着端木渊的脸颊,急切地说,“殿下您不是被陛下叫回去了吗?怎么弄成这样!”白沐辰说完自己的脊梁骨上也蒙了一层汗。去了上乾殿一回便成了这样,封丘天子的心狠手辣原来比白沐辰想的还要可怕。
“殿下,是我,我是白沐辰!”
“我知道……”端木渊笑道,“没想到人死之前见到的幻觉竟如真的一般。”
白沐辰眼看着端木渊的意识越来越弱,只能将人拖了起来,一路背着往王府跑去。
“白沐辰……”
“微臣在。”
“你是真的白沐辰?”端木渊抚着白沐辰的鬓角道。
“是微臣没错,殿下再撑一会儿,马上就到王府了。”白沐辰跑进王府之时,府门口梁夫人已经焦急的侯着多时了。
“殿下!”梁夫人大惊失色,“殿下这是怎么了!”梁夫人扶下端木渊,掌心亦是一片殷红,“血!怎么是血!齐光!”
“来了!”
“快,快把殿下扶进去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白沐辰刚想跟着进去便被梁夫人举着扫把赶了出来:“扫把星!出去!”白沐辰被梁夫人的扫把赶的连连后退,“扫把星你出去,我们殿下一遇到你便没好事!你不许进王府!”
“梁姨……”端木渊气若游丝的发出声响,“梁姨不要伤她……让她进来。”
梁夫人听得这话只能作罢,连忙放下扫把,上前给齐光搭了把手。白沐辰跟了两步,被忽然关闭的房门拦在了门外。
白沐辰越想这事越是觉得汗毛直立,端木渊今日之祸怕是多半都应上乾殿上的事起的。白沐辰不明白,端木渊这是又犯了痴傻的毛病,才会在大殿之上百官面前帮自己,还是为了其他什么原因?
院子里的人攥着拳在院子里踱来踱去,焦躁不安。屋内端木渊被人褪下衣衫,胸口赫然一个口子。
“这……”梁姨看的心惊肉跳,“殿下今日被叫回了上乾殿,可是陛下起了疑心?”
“嗯。”端木渊点了点头。
“奴婢便说您不好多管这档子事的。”梁夫人说着更是后怕,“这是陛下伤的?”
“不是。”端木渊从靴内取出一把带血的匕首道,“我自己伤的。”
“殿下这是为何?干嘛非要糟践自己?”齐光的声音响了几分,忽然被端木渊捂住了嘴,端木渊放下下手指了指外头道,“你可明白了?”
梁夫人与齐光恍然大悟。梁夫人蹙着眉道:“殿下用这苦肉计便罢了,干嘛要下那么重的手。”
“梁姨,门口那位可不是什么寻常吏卒,她是白沐辰啊。”端木渊取下金创药撒在自己伤口上,疼的额上直冒冷汗,“我今日在上乾殿内跪了四个时辰,出来之时脸色不好,旁人都看见,正巧是个机会,就算她事后去宫里打听也是寻不着什么破绽的。”
“四个时辰!”梁夫人急坏了,掀起端木渊的裤脚,膝盖红肿,稍稍一碰便凹陷了下去。
“殿下……您还好吗?”屋外响起白沐辰的声音。
端木渊让齐光替自己包好伤口,靠在他肩头,装作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。梁夫人打开了门,白沐辰便跪在外头。
“还不快进来!”梁夫人一把扯着白沐辰进了屋子,“谁让你站起来的,跪下!”细数这封丘上下也就梁夫人敢这般对待白沐辰了。
屋内染血的纱布和衣裳落了一地,白沐辰不知端木渊到底是伤到了哪里,只能凭着烛大约分辨着端木渊是否还活着。
“梁姨,齐光你们先下去,我和……白将军有话要说。”
“殿下!”梁夫人放心不下说什么也不愿离开。
“好了梁姨,我们走。”齐光扶起梁夫人便朝外头走去。
梁夫人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:“白沐辰,你伺候着点,听到了吗?”
“是。”白沐辰拱手道。
“你过来些。”端木渊靠在凭几上说。
白沐辰往前挪了一些,烛光下勉强能看得出白沐辰的脸上沾了血迹,耳根、脖子里也是,白的的领口也染上了自己的血,“你去换身衣裳,衣裳还在老地方,你知道的。”
“既然殿下没事,那微臣先回府了。”说完白沐辰便要走。
“白将军好生凉薄啊,您若是个公子,怕是要负了不少姑娘吧。”
“殿下看来没什么大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