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楠一看他就烦躁得不行,甩个脸子就走,年轻人“哎”声扑迭过去,搂着他的脖子。
“学长,你干嘛对人家这么冷淡!明明刚刚还对小可爱笑呢,她一走,怎么就不笑了呢?”年轻人噘嘴卖萌。
这个人长身玉立,清新俊逸,一双美目生得分外清澈莹润,他就是一开始想让李楠外派韩芝笯给自己的靳总——三江电力集团董事长靳云烨的弟弟,靳舒。刚才带走韩芝笯的薛、孙两位主任,就是他的人。
“啧、”李楠扒下他的爪子,气不打一处来,“笑?韩修现在正在评标办,五个小时后解禁,到时候,肯定给他妹妹打电话,你让我怎么跟他解释!啊?人家专门把宝贝妹妹放我这儿,让我给看着,我倒好,一入职给人支到荒漠了。”
靳舒不以为然,“青海怎么能说是荒漠,快给整个青海人民道歉!”
“华夏分四族,东夷西戎、南蛮北狄,这西戎,难道不是荒凉沙漠之地?这西戎,难道不指青海等地?”李楠指着靳舒劈头盖脸地骂。
“陕西也是西戎啊,现在不挺好的嘛!社会在发展中,青海在进步,你能猜出青海未来不会发展成为另一个陕西?”靳舒撒娇说。
李楠语塞,想想又不对,“我现在在跟你说韩芝笯,谁跟你扯发展了?我告诉你,人我给你了,半年、只半年,半年后,你必须把人完好无损地带回来。”
靳舒含糊笑笑,没有回答。
心想,半年后人都成三江电力集团董事长夫人了,还回你这儿干嘛?
“叮咚!”电梯门打开,出来一个送快递的。
“你好,请问韩芝笯女士在吗?”快递员说。
“奥,给我吧,我是她老板,”李楠接过包裹,刷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。
“谢谢,”快递员离开。
靳舒靠过来看了一下,“什么东西?”
“华为手机,昨晚韩修给买的,”李楠说。
靳舒伸手拿过来,“给我吧,现在,她归我管。”
李楠“啧”了一声。
“苏倩,”靳舒睨向身后,“你去李总办公室拿下小可爱的档案,回上海办入职手续。”
“是,”女助理应声离开。
“你要她档案干嘛?不是说外派吗?等一下、等一下、你等一下!”李楠慌惶拦了拦,没拦住。
靳舒歪头想了想,装糊涂:“我说了吗?”
“你、”李楠不知如何是好,人都带走了,他还能怎么办!
苏倩拿了档案出来,“经理,拿到了,资料齐全。”
靳舒点了下头,转身摆手走,“学长,走了,回头我把委派费打给你,再送你几张英国的往返机票,你们一家出去旅游吧!暑假了,带孩子们散散心!”
李楠气得七窍生烟,在那里抓狂挥爪,“滚滚滚、别再让我看到你!”
男助理回头凛了他一眼,那眼神,透着一股瘆人的杀气,令李楠立马噤了声。
他记得,这个助理是靳舒的心腹,叫朗放。照理说,像三江电力集团这样有资历雄厚的企业,招纳的人物都是专业精英,社会高层,怎会有这种给人仿佛是舔血杀意的人呢?除非是退役特种兵转业的保镖。这年头,什么人会在国内带保镖?
而且说起来,他跟靳舒并不熟悉,三个月前,他在一次招标会上碰到靳舒,对方说是自己的学弟,曾经在小学学校墙报上见过他获得荣誉的照片,非常崇拜,后来几次聚餐合作,才慢慢了解,他是陕西人,小学是在农村读的,靳舒是上海人,他要怎样才会在陕西一个农村读书?
当时觉得人家一个集团经理,没必要亲近自己,所以没有深究,现在细思极恐,分分钟毛骨悚然。
李楠立即打算回办公室通知韩修。
突然,几个穿黑衣西装的人冒出来拦住李楠。
“你们是谁?想干什么?”李楠吓一跳,他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,按时打卡,偶尔加班,老实本分,遵纪守法,除了看电影,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,登时慌了神。
为首的一个人说:“我们是谁不重要,重要的是,李总及家人的性命。”
“你们想怎样?”李楠额上冷汗直流。
“没想怎样,只是告诫一下李总,拿钱走人,该做的做,不该做的别做,国外风景好,走走看看,有益身心健康。”
李楠连连回话,“是是是,明白明白。”
车上,韩芝笯跟孙晨星一起在后座,薛群昌坐副驾驶。本来,她想给哥哥打个电话,汇报一声自己被调职了,但薛群昌一直在打,什么风机基础、汇集站升压站、SVG、GIS,忙得不可开交,孙晨星闲得没事,就跟她聊天儿,什么家是哪儿的、都有什么人、多大了、有没有男朋友、喜欢什么类型的,叨叨叨个没完,她连发短信的空档都没有。
韩芝笯默默流泪。
到了地方,韩芝笯下了车。
“哎、小韩,”薛群昌喊道。
“嗯?”韩芝笯顿住动作。
“你手机借我一下,我手机没电了,风电上正在浇塔筒基础,得赶紧安排,”薛群昌说着,手上的机子很配合地慢慢自动关机。
韩芝笯看了眼孙晨星,他也在打电话。
韩芝笯掏出手机。
薛群昌一愣:诺基亚5233?这玩意儿谁现在还用?按键功能都忘了,让他怎么操作!
薛群昌自觉失态,接下手机尴尬笑笑,“呵呵呵……诺基亚好啊,手机中的战斗机,我以前也用。”
韩芝笯也笑笑。
韩芝笯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,拉出箱子就开始收拾。
因为刚搬进来,很多行李都没打开,东西很容易找。她先将那套紫色冕服和装着玉石琵琶的荷包放进去,将“别人”送给她的东西归置到一处,并用书籍掩饰好,然后才去收拾出差用品。
完了她跑到桌子前,撩开笼衣,鹓雏还在深眠,迷糊中感觉身体突然受力,睁开眼,发现自己已经被揣包里了。
“你要去哪儿?”鹓雏探出脑袋。
韩芝笯抱起沉檀笯,双手发力挤压,沉檀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小,“出差。”
“出差?”鹓雏诧异。
韩芝笯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怎么回事,没有深究,可鹓雏知道、那是兄长韩修给安排的。韩修对她有多不放心从日常点滴便可窥一斑,正因为如此,他才将她安排到自己朋友的公司,以方便保护和约束,既是这般,怎会舍得让她去外边出差?
鹓雏想问,但韩芝笯一伸手,又将他的脑袋搡回包里,还拉上了拉链,于是作罢。
孩子大了,应该飞出去历练历练,反正最后都有他善后,去哪儿都一样。
韩芝笯拉着箱子匆匆下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