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贞倏然惊问:“怎么回事?”
秦渠把药堂的经历说了一遍,双眼赤红:“一定是萧氏那贱妇!”
明贞深吸口气,冷笑:“萧氏,好,好的很!”
秦渠担忧地望着她,“小姐,要不要……”
他抹了下脖子,明贞却摇头,森然道:“早早去死,岂不是太便宜了她!”
秦渠不懂,丈八大汉却极是听话得点点头,坐下添了碗馄饨,吃的满头大汗。
明贞看向远处,目光涣散,却是想起前世的事来。
她嫁木靳容十余年,身子越来越孱弱,有孕也保不住,勉强诞下子嗣,也活不过周岁……
到死,她都以为是上官月搞鬼。
殊不知萧氏早已对她起杀心,长年累月让她服下这些慢性毒药。
不论是萧氏,还是上官月,明贞绝不会放过,可她的孩子,此生再无相见之时……
她的目光寂寥,空落落投在街尾。
蓦地,眸光一冷。
竟在此地,重逢故人——邙庸,木靳容的智囊。
说是故人,却是明贞上辈子相识的。
只见邙庸鬼鬼祟祟进了一间书局。
明贞怔住。
——“水云间”
这是她前世设局,伏杀幽王的旧地。
回来两月有余,木靳寒是明贞唯一不敢想起的人。
她对木靳寒的感情,太过复杂。
前生相遇,她与他已是两方阵营……
因一个邙庸,念及旧时人,孰料,深深烙印在明贞心间的人影,竟真的出现在眼前。
只见木靳寒闲庭信步,入了水云间,与邙庸一副熟稔的模样,攀谈起来。
明贞倒吸口凉气。
邙庸狠毒、阴险,是木靳容身边的中坚力量,又与上官月有私情,至明贞死时,他已是监国的丞相——如今,这条毒蛇怎会出现在木靳寒身边?
疑云渐生,明贞目光沉凝审视,渐渐发觉这街上的诡异之处——连摊贩的行迹,都可疑起来。
炸果子的,卖脂粉的,一个个小商贩面容普通,衣着朴素,是扔在人堆里,都毫不起眼的小人物……可他们的眼睛,鹰眸一样的阴戾。明贞的目光一扫过,对方便已察觉,冰冷的视线直直射向她。
明贞状似无意,低头摆弄玉佩——是了,几个商贩的目光,全不落在摊位、落在顾客身上,锋利警觉。
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。
明贞眉宇冷凝肃杀。
如今太子尚未被废,母族式微,不如幽王得陛下、朝臣喜爱,看似荣登大宝的路上,只幽王一个拦路虎。
前世,太子多番打压,暗中动手,重伤木靳寒,令陛下大怒,因此被废。
木靳寒九死一生,以雷霆手段报复回去,废太子自戕而亡——陛下震怒病倒,上官月借此时机,伪造圣旨,令木靳寒拖着病体,出征千里,戍守边疆。
待木靳寒战胜归朝,陛下已经驾崩,爬了上官月床榻的木靳容成了最大赢家。
明贞一向以为,太子、木靳寒势同水火,而今再见邙庸,却对太子被废、木靳寒重伤之事,起了疑心。
亏她以为,重生在十六岁,岁月静好,阴谋尚早,那些夺嫡之事,远没开始。
却不想,阴谋诡计只是还未浮出水面,储君之位,已经争到白热化。
若她所料不错,邙庸该是上官月安插在木靳寒身边的一枚暗棋。
而今时光翻转,二人尚未相识、相知……还要接近吗?
玉佩碧汪汪,如绿水,衬得明贞指尖发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