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贞神容浅淡,道:“四弟,到底和二妹妹不同”
绿柳知机:“是呢,夫人从前只待大少爷、您、二小姐好,反倒是自家亲儿子落在后面,看着四少爷与生母没什么感情似得。”
绿痕犹有担忧,“再怎样说,那一个,也是他亲生母亲呢。”
明贞浅笑,“四弟最分善恶、明是非,萧氏是他亲母,可我与哥哥也是他的亲人,老夫人更是看着他长大——对了,他正长个子,每晚一盏奶羹,嘱咐他吃下。”
二绿浅浅一笑,应下。
顾老将军大寿这天,天朗气清。
天光未亮,明贞院里就已灯火通明。
明贞今日去顾家,除了拜寿,还为一事——也该叫外祖一家知道她生母的死因了。
明贞领了两个大丫鬟,去往松鹤堂,却遇上了三婶儿清河公主。
秦老夫人育有三子,长子秦山,官拜翰林,也就是明贞的渣爹。
二子秦岩,官拜知州,娶妻李氏,带着一子四女去山西赴任了。
三子秦崖,驸马,领一闲职,整日套马遛鸟……
三叔、三婶儿一家,平素不住秦府,而是住在公主府。
今日要去顾家赴宴,公主也早早整装过来,怀里还抱着她的独女,八小姐秦明芮。
“贞儿过来。”
清河公主招招手。
明贞轻笑上前,抱过八妹:“给婶婶请安。”
清河公主大方雍容地笑着,亲昵地牵住秦明贞的手,“明珠这两日可还好?”
大家虽然心知肚明,可对外还是宣称明珠在“养病”,清河公主也不拆穿,只问她病养的如何了。
“今早上瞧着她气色比昨儿个好多了。”
清河公主点了点头,领着秦明贞进了养闲堂,叮嘱道:“今儿个在顾家,便是有人故意拿着萧氏的挤兑你、怂恿你,你也只当听不到,万不可搭言。”
秦明贞疑惑地侧头。
清河公主饱满的红唇微微勾起,轻声说:“就是连姓萧的三个字,也千万别提——长辈们骂一骂就够了,你一个晚辈,提起了,在别人眼中就是罪过。”
“多谢三婶儿指点。”
清河公主瞅着红艳艳的旭日,叹息说:“平地起风波,还望这事莫叫两家生分了才好。”
秦明贞沉默不语。
清河公主忧心秦明贞的婚嫁事,明贞却想起前世的公主和八妹。
公主对她有恩,对秦家有义。
那时先帝驾崩,木靳容登基,三婶成为长公主,并未更有威信,为秦家辩白几句,便遭上官月申斥,后来明贞出事,清河公主有孕之身进宫,力保明贞性命,却被上官月报复,小产加难产,在宫中落了胎,一月后归家,人都瘦脱了形,没几日就吊死在梁上,上官月颠倒黑白,竟以此夷平秦氏一族。
至于八妹,早早嫁去大西北,一生再不入京。
地牢幽禁十年,一笔笔仇恨,明贞记得清清楚楚,然,待她好的,依旧也多。那时候靠着往昔仇怨撑着一口气,聊以度日——这次重生,大家都活着,她愿意回报那些善意,愿意倾力护他们周全。
让好人好好活着,她的心便是温暖的,便不会因敌人的血脏了自己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