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夜半,宁青竹被异响惊醒。
黑夜里,耳旁传来极低的呻吟声,似是极力压抑隐忍般,虽细弱却被她听了个真切。
她心中一惊,迅即翻身起来,掌了烛火。
唐钰到底一介王爷,又身负新伤,宁青竹终归不忍心。昨夜自己睡了地铺,唐钰则安稳憩在她的卧榻上。
待她看清躺在榻上的唐钰时,登时花容失色。
只见唐钰的身子缩成一团,双目紧闭剑眉紧蹙,额头密布豆大的汗珠,神情甚为痛苦。
“王爷?”宁青竹心中慌乱,呐呐问道,“王爷,你怎么了?”
唐钰并未答话,惨白的面上神情却似更为难受。
连着叫了几声,宁青竹忍不住心中愈加六神无主,遂扶住他的肩膀失声叫道,“唐钰!唐钰!你究竟怎么了?”
她伸手搭了搭他的手腕处,明显感觉到他的脉相混乱冲撞,显然此刻他体内正经受着如炼狱般的煎熬折磨。
慌乱之下,宁青竹正欲起身出门去向孙伯求救,身后一只手却扯住了她的裙裾。
回过头去,只见唐钰微微睁了双眼,声音微弱,“小竹别走。。。。。。”
曾经那般深邃多情的一双眸子,此刻却只余满满的乞求与不舍,就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。
宁青竹不忍,回身俯身问道,“王爷,你这是怎么了?身子哪里不舒服?“
”没甚么,“唐钰轻吁一口气,轻声道,”你就守在这里陪陪本王罢。“
借着烛光,明显可见他唇干皲裂,面色灰白,与平日的风流倜傥完全判若两人。
宁青竹赶紧倒来一碗清水,慢慢替他喂下,又急急问道,“昨儿晚上还好端端的,你这究竟是怎么了?”
唐钰闭了双眸,只是略显艰涩答,“不过是受了些内伤,方才又复发了。”
“甚么内伤?”宁青竹大惊。
难怪昨夜他竟在墙头避不过自己的暗器。
只是依唐钰深藏不露的功力,她无法想象出,天下还有何人能将他伤至如此?
”本王一时大意,前日在京城外遭人暗算,中了西域术士的蛊毒,那蛊毒深藏体内,发作时便痛苦万状。。。。。。“唐钰徐徐答。
”蛊毒?“宁青竹惊问,”这蛊毒无药可解么?“
以前她从未听说过西域蛊毒,乍然一听便知此毒极为厉害,心中自然惶恐。
唐钰缓缓摇头,”无药可解。“
”那。。。。。。“宁青竹的面色刷地惨白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我去找月儿姐姐想想法子。”
说罢她转身便走,哪知唐钰再次将她的手捉住,“小竹!”
回过身去,唐钰因一时激动咳嗽起来,宁青竹赶紧又端来一碗清水。
待喝了两口水,唐钰方才又道,“你不用去了,如今怕是寻遍南原国亦找不到治这种蛊毒的解药。”
“那可如何是好?”宁青竹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