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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女子冷笑一声,站起身来,撩开遮脸的幂缡,却是个容颜冷艳的少妇,哪里是乌介山萝!
阿罗陀大惊失色,眼见主人仰面倒在地上,匕首仍插在胸口,也不知是死是活?当下掉头便朝顾师言这边奔来,两个胡人挥刀追击,阿罗陀铁棍向后一格,“铛铛”两声,格开两刀。
刺杀顾师言的那个冷艳少妇本欲在匕首上踏上一脚,彻底结果顾师言的性命,见阿罗陀须发倒竖不顾一切地冲过来,不禁心生惧意,当即扭身上马,声音清脆地招呼一声,那两个胡人也无心恋战,因坐骑前腿已折,只好步行,紧随那少妇迅速消失在夜色里。
阿罗陀哪里还顾得上追击,双手抱起顾师言,不停地叫“巴婆罗巴婆罗”。
顾师言双目紧闭脸色惨白,听到阿罗陀的呼唤,使劲睁开眼,气息微弱地道:“山萝——山——萝”,旋即昏厥过去。
远处蹄声隐隐,那颉啜率众追来。
上卷 三、曾留巫山梦里香
顾师言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,清醒过来先是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说道:“师父,寒山的诗我却喜欢这一首,‘有乐且须乐,时哉不可失。虽云一百年,岂满三万日。寄世是须臾,论钱莫啾唧。《孝经》末后章,委曲陈情毕’。”
这少女的声音宛若huáng莺出谷、rǔ燕新啼,又好比银筝轻拨、珠落玉盘,若非亲耳听到,顾师言真不信世上竟有这么好听的声音,俗谚“丝不如竹,竹不如肉”,原来世间最动听的声音不是来自丝竹管弦,而是少女的歌喉,这少女只是吟诗,却比唱歌还好听。
顾师言怕这是在梦中,睁眼一看,见自己卧在一张云chuáng上,竹布罗帐低垂,窗外阳光照she,房内明亮洁净,那少女的声音自外间传来。
顾师言双肘一撑,就欲坐起,不想左胸一阵剧烈疼痛,忍不住“啊哟”一声,这才记起自己身受重伤,却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?
听到顾师言的呻吟,chuáng前猛然立起一人,面黑齿白,耳戴银环,正是阿罗陀,掀开竹布帐,见顾师言醒来,大喜,赫赫憨笑。
外间随即进来一人,手持念珠,口宣佛号,却是老僧吉备真备。顾师言挣扎着要起身,老僧上前轻轻按住他的肩头,微笑道:“檀越伤口尚未愈合,还须静养。”
顾师言感激道:“多谢大师相救。”
老僧道:“檀越吉人天相,伤在心脾之间,脏腑未损,不然老衲亦无法施救。”
原来顾师言重伤昏迷后,那颉啜领着十九回鹘勇士堪堪赶到,当即将顾师言送上佛崖寺,老僧吉备真备当真是无所不能的,岐huáng之道竟也jīng通,正施救间,山下又有大队唐兵急驰而至,却是与顾师言主仆二人在韩城分道而行的那个回鹘勇士领兵前来,那颉啜得知兄长重伤,又听老僧说顾师言性命无碍,于是连夜奔赴大散关去了。
这都是两日前的事,这期间顾师言一直昏睡不醒,伤势固然不轻,连日奔波也已疲惫过度。
顾师言获悉那颉啜无恙,心下一宽,旋又想起乌介山萝依旧毫无音讯,不禁叹了口气。
老僧知他心思,宽慰道:“若是老衲所料不差的话,檀越所寻之人还在长安城。”
顾师言一想,觉得老僧说得在理,此一路关卡重重,敌人掳了山萝去,追兵四出,岂能轻易西出阳关!反倒是长安城是安稳的藏身之地,长安城人丁百万,胡汉混杂,藏个把人实非难事。
老僧心思缜密,令顾师言大为佩服。